秋意漸濃,冬天即將來了,想想也該是整理夏衣的時候,整理中同步翻出冬衣,才發現有些竟已塵封多年不曾再穿,一面思忖著哪些還會再穿、哪些該丟,一面則想起了與這些衣服的共同記憶,於是竟有些捨不得起來。


鄭愁予有一首詩是這麼寫的:
 
一領單衫等著折疊
冬藏的日子近了
在地板的中央將全衫舒展
童年竟靦腆走來
一具稻草人之未曾紮實
一架匆忙搭就的
十字
而如何折疊衣衫像折疊舊事呢?
先把右袖內折,袖口還沾些墨跡
再把左袖折在上面,袖邊應是那藏過尺劍的劍痕
這樣不好,我又把單衫還原為十字了
還是先折左袖吧,讓墨跡的右方壓在上頭
那畫過螢火蟲也描過雞鳴的
不是更容易記取長夏的永夜嗎?
─鄭愁予〈疊衫記〉
 
是啊,折衣服就如同折著記憶,泛黃的痕跡或許都是一個故事。例如那滴洗不掉的茶漬是某年某月的聚會插曲,那脫線的毛衣是那年出遊的不小心,這件是跟他第一次出去穿的,那件有著瘋狂記憶……原來收藏衣服也是收藏舊事啊,而再打開的封存冬衣就像掀開了記憶盒子,我竟不免在鏡子前比劃起來,看著看著也就捨不得遺棄這些衣衫。
 
我喜歡〈疊衫記〉,他意象鮮明,作者把舊事也拿來折疊了,非常生動的比擬,我也想可以把舊事折疊收藏啊!而甚麼時候想要折疊舊事呢?我想大抵是有心緒的時候,多少帶點惆悵的情緒。不管是否因為季節更迭而疊衫,我們常則每天都在折著衣服,當你在折衣時,是否也有著這樣的感觸呢?倒是我看別人折衣服,有些人俐落恬靜,有些人則叨叨絮絮,有些人則虔敬工整,反應了人性百態,不過不管哪一種,都是一幅值得欣賞的風景。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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